中元节_七月半_鬼节

中元节话画鬼看鬼不怕鬼

发布时间:2018-12-28 16:40:12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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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是传统的“中元节”。俗语道:“画鬼容易画马难”,今天我们就来说说传统绘画中的“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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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让我们聊聊画里头的鬼

王一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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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老话,叫“画鬼容易画马难”。

这句话可以照着字面意思理解。它出自《韩非子》,原话是这么说的:“狗马最难,鬼魅最易。狗马人所知也,旦暮于前,不可类之,故难。鬼魅无形,无形者不可睹,故易。”

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狗和马天天见,画错一点儿大家都看得出来,所以,画的时候难;鬼谁都没见过,可以随便由着性子画,所以容易。

这个逻辑也可以类推到人物画为什么难画这个问题上。古代人画山水,尤其明清文人画兴起那种山水(宋朝人还是比较严谨的),不但里头的山水木石可以编,甚至到后来,都不求像,“了解胸中逸气尔”就行了。

可是人的眼睛对人脸特别敏感,如果画个人,差一点儿,就有人马上会说“不像”。所以能给人画像的,都得有点儿专门的能耐。

流传至今的国画里,关于鬼的画着实不少,不过并非主流。虽然它向来被称为“好画的题材”,但是鬼毕竟还是“人形所变”,而且寓意不太好。中国主流的还是山水、花鸟这些“画东西”的画儿。

但为什么画鬼的画还是不少呢?除了传统上认为的“容易画”这个原因之外,还需要分类讨论。

中国的鬼画儿大致分两种:

第一种,是宗教用途的画儿。第二种,是专门画着鬼玩儿的画。

但要注意的是,从第一种到第二种,中间是有很长一段区间的。

宗教用途的画,这么说大家不容易理解。可是我一说“庙里头的壁画”。可能大家就好理解多了。当然,这也不仅限于庙里头的壁画。

其实这种不应该算“鬼”画。因为,其中我们熟悉的那种“鬼”,在画里一般都是配角。

如果咱们把“钟馗”啊,“判官”啊,“十殿阎罗爷”这些鬼的“领导”都算成鬼的话,那也将将能算是“鬼画”,可一般不这么算。古代画“鬼神”算画中一科,但是要明白,人家当领导的都是“神”,即使在阴曹地府里,级别和体面也不能够一样,必须和那帮“鬼”区别来看。要是哪个鬼阿Q一样腆着脸过来凑本家,那钟馗第一个分分钟教你做人——不是做人,是鬼都做不得,就直接被钟馗下酒吃了。

就比如这张相传是宋朝人临摹唐代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我们看它的局部,可以看到前面那群高冠博带的“正经人”左边侧那俩不太正经的家伙。这俩还算是有级别呢,一般算是“鬼神”。可在画面里,也只是“插科打诨”的配角。

图1吴道子《送子天王图》(宋人摹本)

当然,大型的寺庙壁画,必须三界皆有。比如山西稷山青龙寺的壁画,既有“公务员开大会”这种类型的场景:

图2山西青龙寺壁画之一(元初)

也有“流民图”一样对群鬼的写照:

图3山西青龙寺壁画之二(元初)

当然,这些都是“大型工程”,是专门为寺庙画的。

从这一端往另一端滑,就要讨论下面的情况了:那就是一般人家里“挂鬼画”的情况。

一般普通人家里“挂鬼画”的情况,主要集中在“钟馗”这一主题上。钟馗画是镇鬼辟邪用的,所以,即使上面画一点儿鬼,也属于“威慑作用”。一般家里挂着“镇宅”,可以有,这类画,不喜欢小鬼的,可以单独挂个钟馗像:

图4陈洪绶《满觞钟馗》

但也有同时画上作为配角和服务人员,以及作为“食物”的鬼的。比如我们特别接地气的明宪宗皇帝,就画过一个《岁朝佳兆》图,是这样的:

图5明宪宗《岁朝佳兆图》

当然,鬼的数量更多的钟馗画,有“钟馗嫁妹”这一题材,一般是这样表现的:

图6南宋龚开《中山出游图》(又名《钟馗嫁妹图》)

这是长卷,我们可以看看细节:

图7南宋龚开《中山出游图》局部之一

总之,就是把一队娶亲队伍,从“人”改换成“鬼”。

图8龚开《中山出游图》局部之二

总之,就是把娶亲队伍,从“人”改换成“鬼”。

我们可以看到上面这幅局部里,大鬼扛的杆子上还挂着小鬼,这些小鬼就是给钟馗他们当食物吃的,相当诡异凶残。更凶残的还有直接名为“钟馗啖鬼图”的一类画。

明代赵南星的《笑赞》有记载,大体是这个意思:钟馗专好吃鬼,其妹与他做生日,写礼帖云:“酒一尊,鬼两个,送与哥哥做点剁,哥哥若嫌礼物少,连挑担的是三个。”钟馗看毕,命人将三个鬼俱送庖人烹之。担上鬼看挑担者曰:“我们死是本等,你如何挑这个担子?”总之他和他妹妹都挺厉害的。在任伯年的画里,钟馗还把鬼喂自己的宠物吃……

图9任伯年《钟馗啖鬼图》

其实,钟馗画是典型的中国民俗产物。它介乎于我上面说的那两类——“宗教用途的画”和“画着玩儿的画”之间的画。它就是那种画的“灰色地带”:既有宗教或者迷信用途,也有不那么正经八百的,玩儿趣味的一面。如果你拿它镇宅用,它可能多一些宗教作用;如果像“钟馗嫁妹”这样的题材,就靠“看着好玩”近一些。

我们看上面的画,还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有?就是鬼的样子。

首先,确定一个概念,“鬼”和“魔”不一样。

在画里体现的是,“魔”经常是被天神啊金刚啊明王啊啥的踩在脚底下那位。在壁画里面,尤其在藏传佛教的唐卡里常见的“领便当”角色:

图10唐卡《四臂大黑天》

当然,也有它们的群像图。比如这张让伯希和带到法国的唐代敦煌绢画《降魔成道图》:

图11敦煌《降魔成道图》局部(唐代)

或者是有精彩动作场面的“大片儿”,比如这张据传是宋元中人画的《二郎搜山图》:

图12《二郎搜山图》局部(宋元时期)

可以看出来,右边几位的形象明显借鉴了北方少数民族的衣着和风俗习惯,这也算是对某些兵荒马乱的情况的写照吧。不过更多的,是不是给人有点老版连续剧“西游记”的既视感?

《二郎搜山图》里的妖魔和鬼怪还比较通用,踩在大黑天脚底下的和被钟馗踩的,就差别比较大了。到了后来,鬼不但有形象,而且形象比较固定,它的标准形象这个样子的:

图13

就是耳朵两边有毛,脑袋中间不但秃,而且凸,瘦骨嶙峋。

这种长相不是一天基因改造而成的。在宋代,我们可以看上面龚开那卷《钟馗嫁妹》(图6):鬼的特点主要体现在它们的“猪鼻子”和脑袋上面的两只犄角;我们再看元初的那张更“写实主义”的青龙寺壁画(图3):有脑袋凸点儿的,可是也有就是饿瘦了那种,就只丧眉搭眼而已。还有直接饿成骷髅的。

对了,活蹦乱跳的骷髅肯定是鬼的另一种形态,这个可以单独辟一文讲,在这里稍提一下。

宋代著名的大画家李嵩画的《傀儡幻戏图》就是代表。不过这幅画含义值得好好琢磨好好聊,在这儿就先不展开了。

图14李嵩《傀儡幻戏图》局部(宋代)

咱们单说那种脑袋凸特别瘦,不长角的“标准鬼”吧。它在明清除了服务于各种宗教壁画,辟邪的钟馗画,更比比皆是,这种例子很多。当然,连续剧老版《西游记》里,这种形象也广泛运用在各种山妖水怪的喽啰身上。

明清以降,“鬼画”也同时自己渐渐独立起来,成了一些人爱“画着玩儿”,寻求特殊趣味的东西。我觉得这种单纯被人“赏玩”的鬼的形成,“钟馗嫁妹”这类主题功不可没,比如这幅更加欢乐的“钟馗嫁妹”:

图15钟馗嫁妹

在此,最有名的估计就是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罗聘同志的《鬼趣图》了。这是我上面说的各种鬼,以及骷髅的集合。非常完备。值得欣赏:

图16罗聘《鬼趣图》局部之一(清代)

图17罗聘《鬼趣图》局部之二(清代)

图18罗聘《鬼趣图》局部之三(清代)

图19罗聘《鬼趣图》局部之四(清代)

总之,在罗聘手里,“以鬼为趣”得到了名副其实的实现。清代“扬州八怪”的画,也是因为当时市民和商业发展到一个地步,社会上有“好奇喜怪”的诉求,才应运而生的。

明清到近代,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特点,就是不但那些高级别的阴间领导继续在各个壁画墙上参加会议,活跃于基层的办事人员也渐渐得到了“写真”的机会。当然,在五代时期,作为具体办事人员的“牛头马面”就得到了露面的机会,那是在伯希和从敦煌得到的另一卷轴——《地狱十王经变图》里出现的。当然,关于“十殿阎罗”是另一个值得讨论的题材,在这里也就只捎个沿儿得了:

图20敦煌纸本《地狱十王经变图》局部之一(五代)

顺带多展示一张。这卷里“转轮王”前面,有“六道轮回”,我们可以看看“饿鬼道”是怎么表现鬼的,也算是给之后的“范本鬼”一个出处。但是,这种画还是“太宗教”了。让人看着一点儿都不轻松:

图21敦煌纸本《地狱十王经变图》局部之二(五代)

而如果我们看罗聘的《鬼趣图》里(图19),有一位“基层干部”的画像,就是戴着高白帽子的“活无常”。虽然也是索命的鬼差,就不是一个劲儿。而且罗聘还画得真的一点都不恐怖。

当然,要说起来最有名的“活无常”画像,那估计还得是鲁迅先生亲自执笔的那张。我们可以欣赏一下:

图22鲁迅《活无常》

到了现代,“新文人画”画家群里,有以画鬼著称的李老十。他的画可谓钟馗判官,魑魅魍魉,无所不包。

比如这张,就是他典型的“群鬼”作品:

图23李老十作品

比如“鬼打架”……我们可以看到上面那个忧郁的人,是李老十的自画像。有的人会把李老十的自杀和他画的题材联系上,其实我觉得没多大关系,之前的罗聘也没事,主要还是抑郁症的问题。

不过,不能否认,他是一位真诚的,用生命体验来搞创作的画家。

图24李老十《鬼打架》

或者还有比较传统的钟馗像:

图25李老十《钟馗仗剑》

或是那种群鬼占满画面的钟馗像:

图26李老十《钟馗醉酒》

这是吸收了西方现代元素的鬼画。

图27李老十作品

图28李老十作品

现在,正在“星空间”画廊展出的仝天庆的展览“无有恐怖”,也可以用“鬼神画”的一种延伸来阐释。当然,他绘画中吸取藏区绘画和敦煌写本的某些元素的特点更明显。现在,我们就把“魔”和“鬼”的界限放下,光看看他这次展览的画吧。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现场,那种特殊的展区布置,给人的感觉太特殊了。

图片29仝天庆“无有恐怖”展览照片之一(摄影/房方)

图片30仝天庆“无有恐怖”展览照片之二(摄影/房方)

图片31仝天庆“无有恐怖”展览照片之三(摄影/房方)

图片32仝天庆“无有恐怖”展览照片之四(摄影/房方)

图片34仝天庆“无有恐怖”展览照片之五(摄影/房方)

当然,以这个“无有恐怖”画展为结束。也是祝大家七月十五鬼节高高兴兴过,无有恐怖。

王一舸,编剧,专栏作家,昆曲作家,美术评论者,策展人。

欢迎作者:“一舸”:

特别鸣谢

书院中国文化发展基金会

敦和基金会

章黄国学

有深度的大众国学

有趣味的青春国学

有担当的时代国学

北京师范大学章太炎黄侃学术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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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古代汉语研究所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研究所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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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画家:黄亭颖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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