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南诗草》年9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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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光友

年9月30日

◆都市视角◆

1.剪草坪

我迟迟不发芽

你们干着急

一旦我开始长高

你们就将我拦腰斩断

原来，你们喜欢看绿色

并不是想让我成长

-9-22下午，东三环候车即兴

2.看客

大伙儿，从四面八方赶上来

不为帮助，不为参与，不为加入

围成一圈，又一圈，抑或更多的圈

无意凝聚，无心团结，无关集会

看！除了看，还是看

伸长鹅颈项，只想旁观

沉默，窃窃私语，大声喧哗

喝彩，呼喊，甚至尖叫

拥挤成一团，乱作一锅粥

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其实，每一个观众

不过一颗沙子，一粒微尘

像一阵风刮过

人群四散开去，虫鱼鸟兽那样

一切平静，水波不兴

-9-11傍晚记

3.刷存在感

装腔作势显摆一个样子

故弄玄虚秀神秘

慎重其事地表演某种仪式

刷、刷、刷，只为

撞击听众耳膜

吸引看客眼球

生怕别人把自己淡忘或忽视

哪管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钱财、姿色、权力、学识

总之，有一种自鸣得意的东西

都要在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的感觉里

皱有介事地，刷一刷

隔三差五刷一次，二次，再次

旁人的大脑是pos机

大嘴巴是刷卡槽

小眼睛是显示屏

只要“噌”地将自己刷过

就心满意足了

刷卡者形同阿Q

倍儿爽的那种存在

顿时有了高潮的快感

-9-12晚，回家途中

4.雅指兰心

两三碎步，玲珑巧手

抛射眉眼的意味儿

芳心惜春善念起

莫将呵护误折枝

即兴拈来一朵会意之喜

馨兰之心

刚好，在象形中吐蕊绽放

-9-8傍晚，即兴题图

◆乡愁悠悠◆

5.今夜的星空满眼慈悲

清浅的风随性浏览着行道树叶

不经意翻至“七月半”

“香、蜡、钱纸”的叫卖尾音

像浓郁的山歌野调飘香在亭台楼阁之间

虔诚星火点亮烛光的神示

缭绕而上的香气链接通灵信道

既往用于购买食物玩具用品的钞票

用冷暖适度的秋雨洗刷了铜臭的花哨

置换出一沓又一沓的冥币

超物质的咒语驱使世俗奔赴路边河畔山丘

作揖、下跪、磕头，娴熟的套路

集体以焚烧的仪式祭奠

热血的意识流正穿越时空

此时此刻集中邮发给老祖先人

感恩的良心因默诵或喃喃自语得以慰籍

每一片秋叶的哲思开始斑斓

今夜的星空满眼慈悲

-9-4，题寄中元节

6.人鬼难分时

名曰中元，实为鬼节

阎王法外施恩

开鬼门关——放鬼探亲

有名有姓的家魂

会去冥界邮局从容领取邮件

孤魂野鬼为哄抢祭品

将奔向凡间那一丛丛香火纸钱

免不了你争我夺地撕打

且看，尘世的每一条路上

挤得摩肩接踵

广场里，人头攒动

大街小巷穿梭，熙熙攘攘

人呀，仿佛比鬼还忙

多少人，活得并不如鬼

多少鬼，活得非常像人

有人，披覆一张道貌岸然的人皮

成天干着鬼魅魍魉的勾当

有鬼，生就一张丑恶的面孔

纵然摸黑行走，也是气宇轩昂

比人还正大光明

-9-5晚，即兴记中元节

◆驻足凝思◆

7.秋夜无眠

事烦长纠结

半裹薄被冷

灯关四壁黑

帘掀一街明

闭目数羊头

掩耳闻蟋声

恍惚瞌睡来

闹钟报新晨

-9-17凌晨

8.如果主席还活着

如果主席还活着

恣意的权杖

会否倍加小心翼翼

如果主席还活着

贪婪的蛀虫

会否集体失眠夜不能寐

如果主席还活着

肮脏的钱袋

会否担心被追诉原罪

如果主席还活着

仗势的仆从

会否时刻牢记谁才是主人

如果主席还活着

觊觎的恶邻

会否蛰伏龟缩噤若寒蝉

主席，实在太累了

似乎已经沉睡了很久很久

但他依然活着

-9-9晨，纪念毛泽东主席逝世41周年

9.斯人、写诗的人与诗人

没有预兆的刺激

挑逗起朦胧的暧昧之情

一股快感开始兴奋

像阵痛的初产卡在宫口

灵感来了。写诗的人

曾经那么慌乱

来不及铺纸提笔

而烟瘾茶癖俱过，笔墨伺候在侧

正襟危坐之际

几番捻须凝眉而不知如何是好

投笔，弃座，掀帘，开窗

纠结，撕扯，掂量，取舍

难产的苦楚无以言表

抓住凸显的一二意象

冒出三四句参差不齐散句

五马六道发散思维

经七上八下组合

以十分小心的姿势捡拾

如老妇引线，勉强连缀成块

空白文档像欲迎还拒的蒙面女郎

情急的光标脉搏那样骚动

输入一句，回车

又输入一句，再回车

按过几次回车

意淫的文字如蝌蚪，自然分行

继抛弃细竹管长狼毫的毛笔之后

厌恶铱金笔尖流出的几滴墨水

不满足于圆珠的油腔滑调

无需钢琴师的巧手

会按摩的手法就能敲击键盘

一夜之间

惯用回车键的人都成了写诗的人

那些谙熟回车键的写诗的人

都秒变为诗人

蜂拥挤入幼稚园的圈子

写写、画画，排排坐、吃果果

斯人，像疯癫失智的乞丐

手里举两页习字描红的作业本

招摇于大堂小巷，台前路边

信口之乎者也

学王婆，拍马屁，竟敢妄比李杜

于是乎

写诗的人如牛毛

自封的诗人如牛虻

自诩的著名诗人如牛粪

时光收垃圾悉数降解为肥料

虫、鱼、花、草、石、木

随意取用。因此

大千世界，生态平衡

-9-21傍晚随记

◆情韵书笺◆

10.关于等待

“我为什么还在等待

我不知道为何仍这样痴情”

——葛根塔娜《等待》

等待

本是一场独幕剧

相同的主题

体裁各异

喜剧

尽如所期

皆大欢喜

正剧

计日指期

按图索骥

悲剧

遥遥无期

回天乏力

-9-22傍晚，有感随记

11.你来过，是否再来

夜以继日，朝晖夕阴

等过每一个晨昏

日结一颗清泪夜露

郁积成潭，成湖，成海

风平，浪静，云淡，天青

我记得，你的脚步

曾悄悄来过这里

矫健的翅膀长臂一样伸下来

我多么想钻入你的腋下

享受片刻的亲昵

有一阵风，缘分那样滑过

你又拉升飞向蔚蓝

我摆摆尾

徒留一朵浪花的心迹

泰戈尔说过

我是鱼影，你是鸟鸣

我情相隔你愿

是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幻想生出比鲨鱼还强悍的长鳍

我纵身一跃而起

企图拽住你稍纵即逝的倩影

如果，你再来

可不可以

降得更近，落得更低

但求，你甘心剪除冗羽

情愿脱去彩锦般炫目的外衣

奋不顾身地裸奔

一头扎进

我碧波荡漾的心里

-9-7晚记

12.我是那一个枯树桩

原本玉树临风

我在路旁守候千年孤独

一年年青枝绿叶

一遍遍花开花谢

只为成全处心积虑的一次艳遇

最终，我等成了枯树桩

仍在渴盼一位幸运或悲哀的女人

野兔那样撞入我怀

义无反顾最好

慌不择路也罢

这明显是一道让人纠结的数学题

我不知道会撞上怎样的女人

是不是属兔的女人概率更大些

因为小兔子是食草动物

与乌龟赛跑时想必冲刺的速度很快

守株待兔的故事已尘封在卷

我依然心存侥幸

尽管黄牛与白马也吃草

但她们不是白富美就是高富帅

平白无故不会撞上这么低矮的枯树桩

除非瞎了眼，或大脑短路

五行八字的排列组合如一盘旋转的石磨

那个枯树桩即是哑谜一样的磨心

命运的绳索反复缠绕捆扎

我最终变成世俗眼中被拴住的那只羊

咩咩哀鸣只为笃信属相

结果让一场游戏搞得晕头转向

-9-19上午即兴涂鸦

13.从此，后会无期

恨，不下去

痛，也不起来

回过头来，一咬牙

反手的利剑从背后拉割长锋

你只盼断尾求生

我何尝不想截断病毒感染的残肢

借王母的金簪划开滔滔银河浪

似可作忘川之界河

拆除飘摇多年的臆想鹊桥

让报喜鸟自由飞翔、求偶、筑巢、孵化

处心积虑的解释像背诵的台词

熟练而生硬，矫情的挽留苍白乏力

大树的直根这样剥离厚土的依存

从此筋脉尽断。枝繁叶绿？后会无期

-9-28晚随记

◆行走即景◆

14.梦幽我自觉

夏别骄阳在

秋至林径深

梦缠情润眼

醒审事伤心

隐身混日月

闲诗误财经

发白愁剪短

斑显怨妆轻

-9-10下午，记于苼轩园

15.习惯

每次停留都那么短暂

更多的来者正在紧走慢赶

一些过客执意下车出站

太多萍水相逢的偶遇

来不及感悟怦然心动就已到点

那些陪伴或长或短

让绝尘而去的背影抛向远山

运动的惯性不容心猿意马

奔忙的步伐无暇思念

向前，勇往直前

谁顾得上儿女情长如何伤感

不要问我：来可上万，去有几千

执著的火车无暇审美擦肩而过的风景

机械行进早已成为习惯

-9-23傍晚记

◆韶华留香◆

16.“老师”！你好

“老师，小白菜多少钱一把”

“老师，请把你的车挪一下”

“老师，到人民中路怎么走”

“老师，你说这话我不爱听”

“老师，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老师，把你家音响关小点”

“老师，行行好给点稀饭钱”

“老师，你刚踩到我的脚了”

……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什么时候泛化到

街头混混这般廉价的地步

天，地，君，亲，师

那曾是万民顶礼膜拜的供奉牌位

被毫无敬畏之心的打砸践踏

一座座孔庙当“四旧”破除

一个个孔子学院又在异国他乡落成

炒热的“国学”在商场里浮躁

甘心做了奸商儒雅的外套

芸芸众生，利来利往

认得谁是先生

大千世界，驱车驱马

何人堪称师表

尊——师，重——教

是一句耳熟能详的口号

“老师”！你好

-9-10晨，记教师节

17.我们做人，不装神

我们

吃饭

不吃人

不会吃草

更不会吃屎

因为

我们是人

不是狼虎豹

不做温顺羊羔

更不屑做屎壳郎

无原则的善良是愚蠢

没有底线的给予是自杀

不防范守护的合作是弱智

-9-11午间，即兴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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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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