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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顔茜,一名热情活泼的小学教师。县作协会员,热爱文学创作,作品多见诸于教育方面刊物。
爷爷,貌似很久没有提及这个词语了。关于他,我写过两次。一次是小学单元作文里的《我最尊敬的一个人》,愣是被我改为《我最尊敬的两个人》----外公和爷爷。一次是他出殡的时候,写下第一首诗。而这次,源于一位特别的人说的话“你的奶奶还能带孩子,我的外婆就是个孩子!”他一定不知道我在暗暗地羡慕,如果爷爷尚在人间,也80了。会不会背着偷吃他不能吃的,肥腻腻的扣肉呢?按心理年龄算,几岁呢?
爷爷年轻时的故事,在奶奶和其他老辈的回忆下星星零零地知道了一些。年出生在横龙镇某村的一个中农家庭,当时的阶层大致分贫农、中农、富农和地主,奶奶给我解释的“中农”就是:有自己的土地,拥有一部分牲畜和劳动工具,生活来源靠自己劳动。总之,除了勉强解决温饱问题,生活上一穷二白。
家境贫寒的他要想鲤鱼跃龙门,没办法只有靠读书。家人说爷爷算不上聪明,但干什么都有毅力,一根筋的他可以半夜爬起来背书,可以对一道数学题打破砂锅问到底,成绩自然名列前茅。高中就读于白鹭洲中学,距老家横龙有七十多里路,爷爷靠着一双过硬的脚板,来回穿梭于安福与吉安之间。直到56年高中毕业,不知什么原因落榜了,没有考取到大学。一穷二白的家庭哪有钱让他补习,生计所迫,去农校进修了一年。因为他爸爸(我的老爷爷)是做木匠的,可能之后的几年,爷爷也在家帮忙一些活计吧。60-65年,他任教于樟树市清江洋湖中学,人称“先生”。
年,在“文化大革命”风潮进行的铺天盖地时,爷爷从樟树调入了枫田中学。当时动态的局势桎梏了人的思想,以至于对新鲜事物总加以自我揣度并迟迟不能接受。他的初来乍到似乎不大受欢迎,老师们在背后纷纷议论:这个人在樟树是不是干尽坏事?难道是思想作风出了问题,下放到枫田来的?不明事理的学生也写大字报污蔑他,贴房间,贴礼堂,贴宣传栏。对于这些,29岁的他无力申辩。几个月后,老师和学生们意识到自己在捕风捉影,风波就慢慢地淡了下来。校领导鉴于他写得一手好字,就安排他负责材料组,专门准备作风有问题的同志材料,爷爷老实本分,从不夸大伤害他人。
奶奶说,他呀一生平淡,没上过战场也没打过土豪,几十年来都是绕着三尺讲台转。但我看来,爷爷做的最轰轰烈烈的事就是娶了奶奶。他们不是自由恋爱,是通过爷爷的大表哥介绍认识的。两人都生于中农家庭,都从事教育事业,一个初中,一个小学,也算门当户对了吧。看过发黄模糊的老照片,爷爷当年的玉树凌风依稀可辩,奶奶剪着偏分学生头,一个清瘦一个偏胖。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木讷的爷爷遇见了奶奶竟会说情话?哦,大概再木的脑袋遇上自己心爱的姑娘也会开窍吧!奶奶先后为老顔家孕育三儿一女,干活那麻利劲儿我是见识过的,大小事务只要经过她的手,必将妥妥的,不得不服!
93年,我出世了。老家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庆幸爷爷奶奶算开明,没有因为是个女孩而嫌弃,不然也没有后来的快乐童年。三年级之前,我是随着爷爷奶奶在老家读书,奶奶在盆形小学,爷爷在横龙中学。每晚做作业便我最痛苦的事,他俩轮番上阵,奶奶管语文,爷爷管数学。奶奶性子急,没错几道就要挨骂抽手心,爷爷慢条斯理,如果我说没懂,他可以变着法一直一直讲下去。反正讲多少遍我还是不懂,因为托起腮帮就可以看到他那根过长的鼻毛,常常有想拔下来的冲动!之后,随着爸妈在县城读书,但每周五下午回老家,星期一再坐班车来。个子小的缘故,一块的车费我只需五毛,还记得爷爷当时用生锈的夹子夹了好多个五毛的放在抽屉里方便我坐车。下了班车,回家还得走10来分钟路,转弯的地方,瞅见一个寸板头,白汗衫扎进长裤,腰上还系着一根出皮的带,踏着一双黑套鞋的瘦老头。那老头弓着腰,肩上还晃荡着两尿桶,裤子像被吊在身上似的,走起路来样子可滑稽了。噢,是爷爷从菜地回来了,赶紧追上去接过小锄头,拽着白汗衫破的丝儿,屁颠屁颠回家了。
小我五岁的妹妹也在老家长大的。爷爷拉二胡时,我俩会自觉的搬个小板凳坐一旁听,《梁祝》、《赛马》…….特别是《二泉映月》,那悲惨的调子现在都记忆犹新。拉的时候,他眼睛是闭着的,头还跟着二胡声晃来晃去,耳濡目染,使得我从小就多愁善感。农家得空时,邻屋的几位爷爷会聚在一起,比试下二胡手艺,但我觉得他拉的最好,可不是因为他是我亲爷爷,而是拉的最有感情。和村里老人一样,晚上他都有看《新闻联播》的习惯。摸透了他每每到7:25左右,便双手叉胸的在椅子上昏昏沉沉打起了盹儿,我和妹妹等着就是这一刻,赶紧遥控着我们爱看的节目。临近睡觉,爷爷奶奶一人领一个,毕竟是女孩子,骨子里都希望和奶奶睡。妹妹年纪小,不愿和爷爷睡,说他的脚臭,没办法,我和爷爷一人睡一头。小心翼翼地凑近他的脚板嗅了嗅,不是臭,是一股来自泥土的味道。脚边的层层老茧摸得硌手,还有这指甲盖也厚得吓人,摸着摸着便环住他的脚沉沉睡去……
爷爷还是个大厨,各种美味的家常菜不在话下,生前楞没让奶奶做过一顿饭。他说小孩吃鱼聪明,所以经常弄鱼给我们,也正是那次吃鱼才有了我此生难忘的经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春季有种鱼的鱼子是不能吃的,爷爷不知道,混在一起炒。这盘菜只有我和他吃了,没过多久两人便开始发作,上吐下泻,腹部绞痛难忍,要生不能要死不活的,我更把胆汁都吐出来了。见此情形,医院,无奈不会骑三轮,爷爷手捧腹部硬是把我们拉到了镇卫生院。待再次醒来时,我躺这边,他躺那边。长吁一口气,还好都在,我想,这也算之间经历过“生死与共”吧。
我慢慢地长大,他慢慢衰老。那天是高二补课,班主任突然招手叫我过去说:你家来电话了,叫你马上回去。咯噔一下,爷爷快不行了。之前爷爷做手术,说要给主刀大夫送个红包,我暗暗笑他胆小怕死,如今想来,多么可笑,在死面前,谁不想活?转动的车轮承载着满满的歉意飞驰着,不禁想到林清玄笔下的《和时间赛跑》,这时的我是多么想跑赢时间啊!但还是失败了,离家还有十几米远就听见了爆竹声,此起彼伏的哭天抢地,我知道意味着什么。冲进屋的那一刻,刚拔下的输氧管四处晃荡,脸瘦得颧骨异常高耸,眼睛没闭,睁着看着天花板,嘴也半张开,似乎想呼吸最后一口空气,我想缩回眼泪,没忍住,扑上去“哇”的一下爆发了。跪在旁边的亲人们将我拉开,说眼泪不能滴在他的脸上,还说老去的人呼出的最后一口气是体内排出的毒气,小孩最好离远些。我的爷爷都死了,还管它个什么毒气晦气的!没有电视情节里的遗言,也没有什么回光返照,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哭累了,爸爸将爷爷的双眼盖上,嘴却怎么也合不拢。从此,他不见了,换回一张身穿运动服,会笑不会说话的瓷像。
其实,我并不叫他“爷爷”,而是用土话唤他为“公公”。记得那首诗一小段是这样的:握你曾握过的毛笔,戴你曾戴过的眼镜,走你曾走过的小路,好像你从未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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