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_七月半_鬼节

徙一

发布时间:2017-7-10 5:22:59   点击数:

陈玉桃

来自兴国在外乡贤汇原创散文

《徙(一)》

“今逢中元之期,谨具冥钱、香烛、牲礼壹包,焚化奉上。阳上孙建树偕子……”吴建树写到这,握毛笔的那只手,就轻微地颤抖了起来,眼前,掠过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那是儿子依然幼小的定格。

常言道,有子有孙真幸福,可吴建树打从孙子出生,并无体会幸福。是的,有子有孙,可孙子长啥样呢?或像他爸爸?建树从未见过。

想至此,吴建树心酸起来,眼角的泪,无声地滑落。

建树用衣袖悄悄将泪擦了,笔醮墨汁,继续写下“等寄”两字……

时为年农历7月15。午后。

这天,是中国的传统节日中元节。

依照古制,吴建树早些天特地上了趟街,在街上专营店里买了十来刀草纸,还有香、蜡、冥钱等,是给逝去的爷爷、奶奶,以及未曾见过的更上一代乃至三四代祖辈们备下的,单等这个中元节的到来。

建树将一刀刀的草纸分成三分,每一分折成长形,又挑两张韧性强的草纸,对角放好,再一折,包就,用饭粒粘牢,一个大钱包就成了。再在中间塞上9叠阴钞,摆放三层,其间及50元面额的比例为五比四,依人民币算,一个包里有着六七万元,建树想:祖辈该不愁钱用了吧?我兄弟各自给他们每人烧了六七万,一年开支够了。

建树文化程度不高,但也仅是程度不高而已,社会事务知识还是挺丰富的,尤其写得一手好字,也懂红白喜事乡规礼仪。建树写好正面,在包后写个大大的封字,又在每个冥包滴上几滴鲜血,那是鸭血,刚杀的鸭子,从本村买的,地道的家养鸭,肉质的味道,无比鲜美,爽滑可口。小时候,他就特别爱吃鸭肉炒辣椒,儿子汪然也好这一口,每年清明、中元和中秋节,建树都要买上一只鸭,自己杀,自己褪毛,这样炒的鸭肉、鸭庆,儿子是吃得津津有味,儿子老说,爸爸,就你杀的鸭好吃!他妈妈听到就说,要不是我煮得好……这之后,儿子每次先夸奖妈妈:还是妈妈煮的鸭子好吃。言毕,父子二人掩嘴而笑。

可惜,这样的光景太短暂。儿子很快就考到外地读书去了……

建树的脑海一边回放这些细枝末节,一边小心翼翼地滴,并注意不让血滴到了“阳上孙建树偕子……”那些字上,阳人的名字,向来是忌讳滴到血迹。

建树做好这一切,用手拢拢,准备出门。门外有人叫了声大伯,建树知道是侄子良生回来了,一看果然是。良生过来,也未语言,很是默契地将建树手上拢住的那些包用手摁了,看一眼伯伯,出门。建树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距离,到一幢老房子门口,那是建树爷爷手上建的老屋,如今闲在那里,常年大门紧闭,只有初一十五,儿孙们来此烧烧香,方才打开门。

良生将一切放置好,二人在老屋将包等烧了。建树看到,侄子燃香、点烛、弯腰鞠躬祭祀拜主一道,已然有理有节,建树十分的欣慰。

建树回到屋,弟弟建新站院子,吸着烟,烟雾缭绕,眉头隐着忧寂,是为哥哥。果然,建新等哥哥近了,掐灭了烟头,脑袋是转向别处,这时间下屋场传来爆竹的声音,建新有意无意问:汪古不回?

汪古是建树儿子,大名汪然,比建新的儿子大一岁,也都好多年没见。建新是无话找话,也算明知故问。但是,打虎亲兄弟,弟弟不是来刺激哥。若然不是哥一再提醒,建新的今日,就是哥的岁岁年年。

建树建新,兄弟各养了个儿子,孩子们读书都很厉害,建树的儿子考上西北大学,学的是地质勘探专业,出来在西北工作,从事地质勘探,长年累月在外,娶妻北人,成家在大西北,夫妻三年不回一次,十年难见两回。建树的孙子八岁了,建树都未有目睹亲见过,建树的内心,无比的伤感,却是无人敢诉,也无人可以倾述。只有与自己的亲生弟弟,方可推心置腹,方可说说心里的难过。他要求弟弟,“快将儿子弄回来工作”,弟弟明白其中艰难,但为了不让儿子步堂哥之后尘,建新老脸豁出去了,四处寻求亲朋的帮忙,最后终于如愿以偿。

建树建新都六十出头,两人均在农村过着清淡日子,不再有年轻人的雄心壮志与梦想,他们只是期望,儿女们能成家立业,有房有车,最好一年能回家来看望父母七八回,尤其逢年过节,比如清明、端午、中秋国庆、中元节以及九九重阳这些重要节日,儿女们若然能回,最好;若然能够像那些“没出息”人家的孩子一样,能代替父母给祖辈扫墓、上香、鞠躬、敬礼,能在亲戚邻里做红白喜事时帮上一把,则更好。毕竟,如今的乡间,连讨个亲,老个人,都找不着人行前帮忙。

建树建新的期望并不高,这是父亲们的期望,父亲们的共同心声。然而,这样的愿望,并不是每个做父亲的都能获得,都能如愿以偿。

迁徙,一场人口的大迁徙,一个人类历史上的大事件,正悄然发生着,然而,这个堪称中国人类史上的第六或者第七次大迁徙,却丝毫未能引起人们自身的注意。人们习以为常地接受着这种迁徙给带来的难过与困惑,却是浑然不知,只有少数人,比如建树,在自己深深受到伤害后,及时地告知弟弟,让弟弟不再重尝这样的伤悲。

有了一个侄子在身边,建树建新兄弟二人,有了稍许的安慰。

一个更加令人心酸的故事,两年前发生在兴国,发生在我们身边。

吕君(注意不是我们的朋友吕君,而是某一吕姓老人)三十年前,当他儿子考上清华的时候,儿子给带来的风光,盖过了他多少的伤痛。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他自己没有工作,没有太多文化,在社会上默默无闻,当然谈不上什么社会地位。儿子考上名牌大学,一下子给他带来诸多荣耀,荣耀的背后,是他夫妻二人付出的十二份心血。

儿子一路念书,清华之后读博,博士后在美国做研究,之后娶妻白种美国人,从此,吕君是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宝宝崽”了。

儿子还会寄一些钱回来,不多,能保证二老过基本日子。一些人对吕君讲,你的儿子有出息,你们二老真幸福!吕君很不高兴,很是不屑。老人文化不高,不过喜欢看故事,他就说,你们那些人讲话,就像现在的一些作家,老感觉自己写的东西很美,风花雪月,言词优美,还老嘲笑别人,说别人土,却不知道自己被生活抛在了一旁。不接地气的文章,再美,充其量,就是一堆泡沫,好看,漂亮,可是,有用么?老人认为,自己养的儿子,就是堆泡沫,丝毫没有意义。

老人的言辞很尖锐。你都很难想象这话由他口里说了出来。因为生硬,所以尖锐。命运给了他生硬的一张床,他每晚烙得睡不着觉的嗓子都嘶哑了,言辞才变得尖锐。他后来从不接儿子打来的电话,只有老伴偶尔还给他聊两句儿子的消息。他说,他把儿子当作是死了。

他说,一个儿子,不回家看看年迈的父母,和一个作家,老写一些风花雪月,吟风弄草,根本没有半点意义的文章一样,都是废物!

吕君去世,在美国的儿子也没有回来过。

人和历史一样,讲究一个传承。长大再不看望自己的父母,不管什么理由,都不是理由。国家是不会以工作为重不让人子十年二十年不回家看父母的。只有人心生了癌,被割了,成了洞洞,才恢复不了记忆,忘了为人子之时,父母对自己每一次啼哭的紧张,对自己每一回要求的满足,带自己蹒跚学步,教自己咿呀学语,给自己夹菜添饭。

迁徙只是个现实。我们的祖辈从河南大榕树下一路迁徙而来,历长江、赣水,穿粤闽至江西,他们从不忘回望大榕树,从不忘回望石壁村。我们今天的迁徙不是错,不管从赣南兴国迁徙四川、陕西,还是迁徙美国、南非,只要心依然在,你的脚步,就能跋山涉水,越万里而不厌。诚然,我们会累点,会辛苦些,要比常人燃烧更多的能量。

徙,是大鹏倦宿归巢之后再一次的起飞!是海船靠岸停顿后的再一次起航。就在我此文写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微友给我发来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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