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中元节_七月半_鬼节 >> 相关传说 >> 实力middot小说温泉镇舒
那一年夏天,我带她回老家,大别山西麓,江汉平原以东的一个村子,云天,夕阳,古道,云梦泽,深黑帕萨特。正如读者诸君所知,乡村的荒芜已经是不可逆转了,我们的村庄,也毫无例外。烈日下,南风吹拂高大具足的枫杨,掩映二十余幢两层或三层的楼房,楼顶盖酒红色机瓦,从前住在这里的一百余位乡民,大部分迁往附近的温泉镇、槐荫市,余下一二十位老头老太太,带着七八个孩子,十几条猫狗牛,四五十只鸡鸭鸽子,一日三餐饭,生活在这里。老太太比老头子更能熬住岁月,所以人数也要多出一大截,如果说孩子们的脸红润如柿子,她们的脸则皱得像核桃,余齿摇摇,白发稀疏,以眼睛里的一点神光,以闲聊和牌局,以咒骂猫狗、孩子,打发漫长而酷热的夏日。上午九点,下午四点,太阳能路灯柱上悬挂的广播会忽然打开,由人工智能AI合成的女声,平心静气,字正腔圆,来播报温泉镇、槐荫市、湖北省、中国、全世界的十条新闻,期间一个脸孔晒成酱油麻子的老头戴墨镜骑电动三轮车,来叫卖他的“豆腐千张干子泥干子凉粉噢”,一个身材矮小的大头女人,长得像俄罗斯套娃似的,随后来推销桃子、苹果、梨、菠萝、西瓜、葡萄等时令水果,之外就只能由我们的书桌上,听到村庄里的狗吠、公鸡母鸡的打鸣、诸色鸟叫与风摇树冠的飒飒声。村庄之外,我们从前精耕细作的田野,曾以现在中产阶级女人们在厨房里做烘焙的竞赛劲头,细寻肤寸,劳作过的田野,也开始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菜地、稻田、芝麻、棉花、六月黄的黄豆,被缠绕在艾蒿、一年蓬、狗尾巴草、垂序商陆、蛇床子、益母草等纠结成的野草里,我们在蔡家河的祖坟,也长满了小构树与小桑树,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构树结出红红黏黏的球果,涂在长长短短的青石碑上,黄泉下祖宗们有知,他们定会在一周后的七月半爬出来,用那个太阳能广播器,用吾乡的方言,通娘骂老子,小麻牝,冇得墨,差火,将我们痛骂一顿吧。AI能用的广播器,鬼也能用,AI的普通话纯正甜美,我们的方言粗野俚俗。
我与她由天河机场驱车回来,日日躲在二楼的套间里,海尔冰箱塞到满满当当,食物之外,还有红白葡萄酒、绍酒、啤酒、劲酒,本地酿造的甜米酒。圆筒形的新版格力空调也非常给力,将遥远三峡电站送来的电流转变成白雾冰风。在食物、美酒、凉风与抽水机抽取的地下水造成的小小瑶池世界里,我们碰到蔺草席枕头就呼呼大睡,之前在城市里累积的睡意汹涌澎湃地迸发,各种奇异的梦纷至沓来,又因为我们互相的讲述,往后生产出更离奇的梦境,我们都觉得自己像制造梦文本的人肉机器,就像造出窗外绵绵不断被夕阳映亮的积雨云堆的云梦泽一样,云梦泽每天要造出多少座奇异的云山,每年又造出多少吨草木昆虫!造梦与做爱之外,是打开华为苹果手机刷微博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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