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中元节_七月半_鬼节 >> 基本简介 >> 我寄乡愁给明月散文
谢高模
我沐浴着清风,眺望城市上空的月亮,情不自禁地想起故乡,念着我的老父亲。
唉,这浓浓的无法排遣的乡愁!
街上迎面吹来的风还是那阵风,是清风,却不如故乡田野上的风来得温馨。
高楼大厦如森林般的手,捧着的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是秋月,总不如挂在故园柳梢上的月亮那么明朗。
城市的夜空,灯火阑珊,还是感觉不到从老屋小窗口望见的繁星那样璀璨。
城市的风景是迷人的。道路宽阔,人来车往,交通便利,学校密集,市场繁荣,酒店便捷,医院大,药店也多,水电与网络畅通无阻,跟乡村相比,城居生活是十分优越的。
然而,在乡村长大的我,并不留恋城市风景与城居生活。
“飞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现在的我,才真真切切体会到陶渊明诗句的深刻含义。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四度春秋了,老父今年八十有八,他在老家里不愿意打扰兄弟们的生活,坚持自己种菜,自己做饭,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平日里,他总是闲不住,为自己也为我们兄弟,种着各种蔬菜瓜果,闲下来的时候,看看书,看看电视,在河边吹吹风,在屋檐口晒晒太阳,在村里村外走一走,转一圈,虽然孤独,但感觉到日子还是充实的。
有时候,如果我们坚持把他接到城里玩一回,顶多吃完白天两顿饭,父子俩步行着在大街小巷逛一圈,再也留下住,骑上自行车赶回到五十多里外的老家去。
这个时候,我就算不上男儿了,因为就是铁石心肠,也难免泪流满面。
今年上半年,我在老家呆了七八个月,父亲前段时间没有单独开火做饭,一家人四世同堂,其乐融融。后段时间,我让父亲单独做饭了,时常给他端一点可口的菜。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想给老人心理上一个缓冲过程,因为一到秋季开学,我们就不得不离开老家了。
父亲很敏感,静静地问我:“要走了吗?”
我说:“还有一段时间。”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特别酸楚。这大半年里,老父亲的几位同龄亲人都相继走了。我很害怕:我们不在老家,高龄的老父有个三长两短。因为母亲离开我们的时候,我们众多的兄弟姐妹们没有一个在她身边,我不想再有这个永远的遗憾。
春季里,为了给留在老家生活的孙子多一点快乐,妻子弄了两只小鸭,儿子和我分别买了两只小鸡,但中途不幸一只小鸭淹死了,一只小鸡失踪了,剩下的四个家伙嘟嘟地长大了。儿子花一百多元从县城里买了一个竹鸡笼,特地开车送回老家。父亲在屋后的走廊上,想方设法,帮我们安顿好了鸡笼。我妻子又花一百多元买了一袋谷子,以便我们离开以后,让父亲给我们喂养这几个贵族。
乡亲们笑我:“你这鸡鸭多少钱一只啊!”
我苦笑着:“无价!”
我只有弄点事儿交给不能用手机跟我们联系的老父亲,他才可以每天早晚为我们开关门窗,在我们的小屋里走进走出,父子之间作无声的交流。
中元节,我和父亲一起给乌衣堂上一派先人包写好了袱钱,在三弟家吃了一顿晚饭,我与妻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老家……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回味着孔子的话“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千万次地问自己:当今社会,孝敬父母,为什么这么难?
和我一样,如今有太多的人都在为儿女为孙子默默地奉献,似乎天经地义,而照顾好自己的老父老母却成了一个念头,空巢老人成为一个时代令人深思的话题。
月到中秋分外明。又是一年中秋节了,我用什么来表达我对老父亲的敬爱与愧疚之情?只是一盒月饼,间或一袋水果?
月亮啊,我问你,你是否看见,我清瘦的父亲用他那有些颤抖的双手为我关上了鸡笼,又锁好了大门……
庚子仲秋记于容城清风书苑